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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斌

  • 文化專欄作家,著有《信仰臨界》一書
  • 《信仰臨界──消費社會的信仰新想像》一書於第三十屆湯清基督教文藝獎(信義宗神學院主辦)中榮獲文藝創作組年獎
  • 聯絡電郵:danblog-writer@yahoo.com.h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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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發生,就是至高 (古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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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生,具壓倒性,跟思考或想像不能相提並論,這樣,它成了至高,至高的惡亦如是。《秒速五厘米》劇照。(網絡圖片)

等待一個人,但他/她遲遲不來,心急如焚。日本動畫《秒速五厘米》做了一個示範:大風雪,令列車一直延遲,超出期待的極限很遠很遠;然後,相遇了。

  那電影選擇用趕去的男生做主線,倒過來,那火爐旁等著的女生,她在遇上男生的一刻,感受是怎樣的?

  期待,跟發生,是斷開的(discontinued)。事情發生了,然後我被它逮捕。男生走近,女生才感覺到:「來了嗎?」在那之前,事情跟男生不會來是一模一樣的。事情發生,以它的發生為唯一的差異,除此,一切跟事情不會發生毫無分別

  只是,發生具有一種壓倒性;男生在場,這時刻,一百個論證都不能把他取消。害怕事情是假的,跟害怕事情是真的,都在事情的持續存在中,漸漸消散。

  發生的絕對性,也在於它不可逆轉。可能,多麼有望的可能,怎加上去都不是事實。可能和發生之間,不是量差。而且,事情的創傷性,是在於它「發生了」,不在於它「可能發生」。

  懷疑女兒援交?那跟女兒真的援交了,是兩回事。而援交的創傷性,全在於它真的發生了。怎樣幻想,都不等於事情真的發生。事實具有一種裁決性。

  正因為這樣,事實無視議論,它不可逆轉,並是一種審判,是謂事實的至高(sovereignty)。這種至高,像上帝一樣。

  發生的,就是至高,所以補習天王月入一百萬,誰叫他有五千學生,你無法干涉;中男肯出三千元援交,又有少女樂意,也無可奈何。錢,可以使一切發生,所以,有錢人好像奧林匹斯諸神。

  教會一向都有這樣的思想短路(short circuit),搬出「神容許發生」,就甚麼都可以,其實原理一樣。發生,也成為我們印證神旨意的最大根據;神開路、神帶領,不過是講事情發生了。

  或者說,發生的確至高,但善和惡都是至高的,發生沒說明事情的正邪。對抗罪惡,從來不是概念,而是正在發生的惡,就像扭曲的補習或少女賣淫。追求發生,是崇拜至高,但敵基督也至高,像神一樣。


第一一四八期.二○○九年八月三十日
本專欄原載於
時代論壇"單程路"文化專欄,已獲《時代論壇》授權轉載

作者:古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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