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閃爍著陽光的麟片,咆哮的銀色巨龍。 |
人類有三種活動,都是極度揮霍的。一是祭神,二是戰爭,最後一樣是藝術建築。
藝術,總是在展示人類的「偉大文明」,只是,它背後很多時候是野蠻的結晶。所謂世界奇景,它們的奇觀(spectacular),是靠大規模的犧牲來換取。
藝術的原罪。不論繪畫、雕塑、電影或是音樂,藝術創作總是少數人的專利。大師,不只是有天賦才華的人,還是一切財力資源會向他匯流的人。一個時代的大師,意味著背後數不盡的寂寂無名的藝術家,其中有少部分還好,死後作品能升價萬倍。
藝術展示人類精神,對的,戰爭也一樣在展示人類智慧的極致,戰敗者總是在驚訝和驚惶中全軍覆歿,意想不到的敵軍謀略。力量的展示,必須揮霍,起了一座了不起的華麗建築,跟軍事演習一樣,在大灑金錢中展現國力。
在限定的空間、限定的時間展示藝術品,或是那些無名無姓的「公共藝術」,和那些跟本土藝術家經濟毫無關係的藝術拍賣會;這一切都告訴我們,由於節制,那未算偉大的藝術。
可以媲美金字塔和空中花園的,不會是香港大會堂裡展出七天的雕塑;它們就天天屹立在眼前,它們的名字就是國際品牌建築。
當ICC建成,跟IFC遙遙相對,那不就像電影《魔戒》裡那河道兩旁的守護神石像嗎?
杜拜(Dubai),是少數能滿足世界級建築師野心的地方,因為最奇想--也就是最昂貴--的建築,可以在那裡起了一幢又一幢。炫耀財富的地方,建築最尖端的品味才可以在那裡實現。
國際性建築,文化學者批評它們不謙卑。只是,力量的本質就是傲慢,不傲慢,便會被別人少看,甚至入侵。因此,國家富強,除了是安居樂業,還要把火箭送上太空,搞奧運,和建造世界矚目的建築物。
「溫柔的人必承受地土」,只是,人情願逞強,炫耀力量,交換一天的安樂。
邪惡的世界裡,巨型摩廈仰天咆哮,閃爍著陽光的麟片。那麼,它下面的百姓才可以安居,在公園裡享受日光浴。冷冷的銀色玻璃下,小孩在追逐肥皂泡,老人在耍玩太極拳。很安詳的下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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